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烧刀 第18(2 / 3)

余留靳凡,在黑着灯的房间伫立许久。

狠话说多了,倒也习惯了。

人命被明码标价,价高的不仅能活下去,犯了法也有人摆平,价低的就得去死了。

当然有一天价更高的出现,又是一番现实主义的演绎。

他不喜欢,所以他要看着戈彦、胡江海为了给他续命,手忙脚乱,倾尽所有,却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
他当然知道拿自己的命赌气、斗法愚蠢至极,这种等级划分是自然法则,戈彦、胡江海只是虔诚的执行者,而他好死不如赖活着,已经牺牲的人,搭他一条命也不能复生。

可是活着好没劲。

粗陋的半生中,珍稀时刻屈指可数,就算把它们攒到一起,也不够他燃起活着的欲望,那这样残喘下去何必?

人活要是不看前生,就得看来年,可他的来年并不会有什么不同,无非仍然只身,照旧悲悯,他无法对这样的未来产生期待,还不如不停地死在今天。

既然这样就趁这条命油尽灯枯,拉几个讨厌的下去给他抬轿,他已经长出嗜血的骨头,总要拿些鲜血来饲养。

要说唯一遗憾,可能就是给他做伴的是他讨厌的。但若找他喜欢的来陪他,他也不愿意。

喜欢的就应该好好活着,没一点负担地活着。

仲川觉得不对,靳凡叫俩女的这事怎么听怎么假,匆匆返回,没见到靳凡以外的人,但就是觉得有人来过,胡江海吗?

他大学毕业后,服兵役练胆,期满留在部队,眨眼又是三年。

劳丹事件第二年,也就是2013年,胡江海涉嫌严重违法违纪被立案调查,到15年时,靳凡上报了退役,止步于正连职干部,上尉军衔。

那会儿仲川也已经离开部队,听说靳凡没有转业,就到他跟前毛遂自荐,这辈子死活都要给他当兄弟。

靳凡在与安军交火时给心脏带来钝器伤和穿透伤,抢救成功却预后不好,出现心衰,后来装了起搏器。

那期间,他对治病还很配合,长睫毛下从来有细碎柔和的光。

彼时他们住在北京的西胡同,每天走两趟街到改装大厂打工。

离开部队的靳凡风吹不着,日晒不到,肌肉不如从前大,皮肤也恢复白净。病身让他有种凋零的美,便宜、版型差的衣服他也穿得气质卓然,磨破边的棒球帽从没影响他的回头率。

街坊中有几位阿姨很喜欢摇着蒲扇,在他路过时喊他一嗓子。

他总会回头,虽然不笑、少答,但都在分寸里,从不失礼貌。

这样亮眼,还赶上胡同里的外乡人形态各异里出外进,衬得他更是俊逸不凡。

后来他当官的亲妈被调查,他也被带走问话,回来以后,他去了一趟医院,再从医院出来,他已经不见从前半分,开始打破平静生活,甚至跑到小县城胡作非为。

胡江海、戈彦的不洁身自好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,仲川认为,他性情大变的原因纯粹就是心脏的病变。

可是他不承认。

仲川站在进门不远处,看着靳凡机械式的工作,突然堵得慌。

其实性格改了没什么不好,不是说平和的人才该存在,该与不该都是时代和环境孳乳出来的樊笼,为了把人类圈起来。只是如果凶恶不是靳凡的本心,只是他在逼自己,仲川就很难受。

仲川提口气,走过去,坐到高脚椅上,靠在铺满东西的长桌上,面对着靳凡,已经褪去沉重:“你是不骗我呢?你说那俩女的呢?”

靳凡没停下手里的活儿:“着什么急?”

“啊?”

仲川没听明白,欲再问,门轴吱呀一声还带尾音,转身就看到小莺和公主切走了进来,小脏辫、蒜头紧跟他们,脱索和几人垫后。

最后进来的主要负责拎吃的,搬着几箱啤酒、提着几杯咖啡。

仲川挑起左眉:“哟,不是闹气呢吗?”

小脏辫龇着钢牙,甩着一把小辫儿,嬉笑两声:“多少天了,早闹完了,谁家闹气跟大姨妈似的一来一礼拜啊。”

小莺踹他:“滚你妈!贱男人少拿这个调侃,这是你能聊的?”

小脏辫探着脖子哄她:“错了错了,不走心,我愚昧了乖乖。”

“亏了我晚上没吃饭,可别恶心我了,我怕我把昨天喝的二两高粱酒哕出来。”蒜头翻个白眼。

有人已经把宵夜摆了一桌子,原先桌上的零件、工具全被收拾进了它们该待的置物架、工具箱。

他们干多了零碎活儿,要比靳凡知道什么东西应该放在哪儿。

“吃饭了!”有人喊。

他们蜂拥至桌前,几天没吃饭一样,连抢带占,食物把十个指头都用上了,热闹得就像前段时间派出所一事未曾发生。

小脏辫拿着大鸡腿屁颠屁颠跑到靳凡跟前,殷殷勤勤地把技师围裙给他摘下来,大鸡腿举到他嘴边:“老大这只最肥!”

“就他妈数你最谄媚!”脱索照着他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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